■高夢揚
“清華園站10月30日去北京北站都沒票了,好遺憾!毕⒁怀觯⑿湃豪镆魂囼}動,有人后悔沒提前買票,有人感嘆小站關(guān)注度之高。
2016年10月25日下午,北京鐵路局正式通告:自2016年11月1日起,北京北站、清河站暫停辦理客運業(yè)務(wù),清華園站停止辦理客運業(yè)務(wù)。
今年6月,一篇名為《關(guān)于京張城際北京樞紐施工過渡的有關(guān)事項》的文章,第一次明確提出了清華園站撤站的方案:“北京北至沙河(不含)封鎖施工……清河站停止?fàn)I業(yè),清華園站撤銷!12306網(wǎng)站上,清華園站的售票信息僅更新至10月31日,11月1日起全部停止發(fā)售。于是,清華園站10月31日關(guān)站的消息便傳開了。起初,消息只在鐵路圈內(nèi)流傳,火車迷們紛紛盤算著最后一天坐上火車去溜達溜達,但消息越傳越廣,社會媒體開始不斷報道,這個原本不起眼的小站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guān)注。各路人馬紛至沓來,扛著“長槍短炮”的、舉著手機錄像的、端著話筒直播的,仿佛全北京都驚訝于繁華都市中竟隱匿著這樣一座“原生態(tài)”的小站,都在為這座老火車站的離去感到惋惜。
說到清華園站,就不能不說五道口。
被人戲謔為“宇宙中心”的五道口,既有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光鮮,又有燈紅酒綠不夜城般的繁華。呼嘯而過的列車,恰恰成了這里最特別的點綴!靶腥塑囕v請注意,火車就要開過來了。”伴隨著內(nèi)燃機車的轟鳴,車窗內(nèi)外的人們匆匆一瞥后迅速拉開距離,道口恢復(fù)了車水馬龍,只有遠去的列車車尾閃爍著光芒。很快,這個道口也會被取消。
除了附近居民,很少有人知道清華園站的確切位置在哪里。當(dāng)年,京張鐵路建成通車時,西直門站引出后的線路走向與今天的中關(guān)村東路和學(xué)堂路(清華大學(xué)校園內(nèi))基本相近,橫穿清華大學(xué)校園,向北去往清河。20世紀(jì)50年代以后,清華大學(xué)校園范圍擴大,學(xué)生上下課總要橫穿鐵路,極為不便,而且危及人身和行車安全。校方便想方設(shè)法讓鐵道線向東移動了800米,保留了原貨場(后來在北京地鐵13號線建設(shè)時拆除),并建了新的清華園站。過去的五道口,也移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所以,今天人們乘車看到的清華園站站舍和五道口,事實上也是20世紀(jì)50年代以后的“新古董”了。
清華園站站舍的歷史不過一個甲子,五道口廢除或許會令附近居民出行更加便捷,即便是每天都經(jīng)過道口的“綠皮車”也并不引人注目。我前些天在清華園站與一位聊天,談起自己這些年在這里坐車買票,也是回憶滿滿?僧(dāng)她問我,對清華園站和五道口即將消失有何感想時,我竟一時語塞。是啊,它們對于我,究竟意味著什么?少了一座小站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交道口,到底對我們意味著什么?
我將這個疑問帶到了朋友圈。一位曾經(jīng)生活在五道口、現(xiàn)旅居日本的朋友回復(fù):青春。看似再庸俗不過的答案。朋友補了一句:“你們學(xué)校還好。我們?nèi)プ罔F,必須要過道口的!
過道口。我的心里顫了一下。
那年,一張車票放在書桌上,到站的名字是自己高三一整年奮斗的動力。一年后,揣著車票從北京北站上車,坐了7分鐘。
那天,和喜歡的姑娘第一次約會,取了自行車準(zhǔn)備回學(xué)校,兩人卻被不期而至的列車攔在了道口。細(xì)雨綿綿,我悄悄把傘遞給了她。
那時,睡眼蒙眬、拖著疲憊的身體擠地鐵,聽到道口鈴響,停下腳步望著列車滑過,心中忽然無比寧靜。
道口與車站存在的意義,便是守候遠行的列車。無論是欣賞它,還是改變它,它都會靜靜地在那里,迎來送往。倘若有一天不需要它了,可能它就悄悄地消失了,了無蹤跡。只是,當(dāng)再次路過這里時,過往的故事或許會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伴著道口的響鈴聲從記憶深處走來,化作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翹。
時光帶走了它,然而,它終于還是在記憶中留下了一筆。
想來,多年后清華園站或五道口若能留下一處站舍或一截鋼軌,旁邊的解說牌會更詳細(xì)地介紹這里的歷史。而五道口曾經(jīng)的居民走過這里,腦海中大概會想起這么一句話:“吾道青春。”
本文圖片由高夢揚、李睿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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