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桂花飄香

秋風蕭蕭，秋風豪爽，昨晚一場細雨打落了許多桂花，馨香撲鼻花朵撒落滿地，儼然像小傘兵一樣降落在草叢中，一朵朵小巧玲瓏橘黃色花朵多得數(shù)不清楚。葳蕤的草木倒會伶香惜玉，用身體接著從天飄落的花骨朵，鐘情地擁抱在杯里。望著凄美凋零和滲入鼻息那股清香，令人內(nèi)心悸動不已，伴著這熟悉的味道，心里卻又想起了在我原先居住跟我相處十年的幾枝蓊郁蒼翠的桂花樹。

1987年3月，我如愿以償從外地調(diào)回老家。新的單位前身是鐵道兵某師后方基地。部隊相中緣故這里的風水好，充滿祥和寧靜，背靠大山，山的背后是太湖之濱，青山綠水，四季常綠，逶迤山澗，晝夜流淌，山腳下有一塊很大場地，部隊訓練，開墾種植，建房駐軍十分理想。經(jīng)過幾代人不懈地努力，已經(jīng)將這片荒蕪山麓打扮成綠樹成蔭、翠鳥啁啾、環(huán)境幽雅、小橋流水、山泉叮咚、房舍儼然的世外桃源。除了鐵道兵還有其他部隊，這里曾經(jīng)熱鬧過輝煌過。

美麗的家屬區(qū)房前屋后栽種了許多花草，觀賞花卉除梧桐樹、樟樹、廣玉蘭樹之外，還有桂花樹。不僅院內(nèi)有金桂銀桂，還有四季開花的四季桂。桂花樹點綴了溫馨的家屬區(qū)，亦寓意這里居民“富貴吉祥”。我的房舍后面有兩塊毛竹林，微風一來，竹葉便簌簌作響。四五枝高挑的桂花樹十分顯眼，給我留下深刻印象：蒼翠挺拔，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粗壯的樹干、高大的樹身、碩大的樹冠、茂密的樹葉，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冠蓋如傘！樹和人其實一樣，需要歷經(jīng)風霜雨雪錘煉才能成才。

每年桂花飄香時，密密麻麻的小花朵綴滿了整個枝頭，一簇連著一簇，顏色黃、白都有，十分誘人。在綠葉的掩映下，朵朵怒放綻放，嬌艷動人�？吹竭@些噴香噴香的花朵凋謝覺得可惜，于是我采擷一些回來，學著母親樣子制作桂花茶。后來大院的形勢驟然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南京至杭州高速鐵路從這里經(jīng)過，面臨整體搬遷，拆房砍樹，已面貌全非。我鐘情桂花樹命運如何？1997年去了市里居住再沒有回來，也就不得而知了。

母親有桂花情結，亦是個愛花之人，喝桂花茶是她的嗜好。每年桂花飄香時，母親從集市上買些新鮮桂花，將桂花均勻地攤在竹篇里，曬上一個太陽，去去水分讓花瓣收縮，然后反復揉搓擠掉多余的水分，并滲入味道苦澀的柑橘，一層鹽巴一層桂花，將瓶子塞得滿滿堂堂，擰緊瓶蓋，外面裹上塑料薄膜，用麻繩扎緊以防露風。腌制半個月后的桂花茶即可食用。親朋好友來到了家里，母親端出一碗芳香撲鼻的桂花茶讓客人解渴。桂花茶不僅給客人留下深刻印象，也給我留下彌爾珍貴的記憶。

受母親的影響，我慢慢養(yǎng)成了喝桂花的習慣。每當放學回家口渴時，我用筷子從瓶子中夾出少些桂花，放在碗里沖上開水，收攏緊閉花朵慢慢打開，一股氤氳芳香裊裊升起，直入鼻腔，喝上一口，那種鹽中帶香、香中帶甜、苦澀帶香的味道，口齒留香，令人難忘。成年后我遠走他鄉(xiāng)，桂花香味依然鎖定在我童年的記憶里。無論身處何地，每逢桂花飄香時，我有一種天生的好奇心，情不自禁駐足對它凝視，認認真真端詳一番，難道說他鄉(xiāng)的桂花有所什么不同？

如今，我又回到項目上工作，中秋節(jié)晚上集體會餐之后，獨自漫步在叫菁蓉鎮(zhèn)一條人行道上，孤形吊影，內(nèi)心非常孤獨。面對一輪明月和噴香噴香桂花時，觸景生情，不禁想起家鄉(xiāng)的親人，亦讓我勾起記憶深處纏綿繾綣的桂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遺憾和殘缺始終存在，節(jié)日不能回家對筑路人來講太正常不過了。于是我拿起手機拔通家里的電話，遠方立即傳來妻子溫馨問候和節(jié)日祝福。虛擬的通信網(wǎng)絡，跨越時空，一個電話慰相思，一碗桂花茶解鄉(xiāng)愁，一杯薄酒可以忘憂。遙望故鄉(xiāng)，只能默默祝福：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皎潔月光映照著桂花樹，樹影綽綽，迎風挺立，婆娑多姿，香氣撲鼻；我敬佩桂花樹，不屈不撓，頑強生存，淡薄名利，與世無爭，不卑不亢，瀟瀟灑灑，所到之處，一路留香，儼然那群堅守施工一線筑路工一樣，在艱苦環(huán)境中，櫛風沐雨，甘之如飴，無私奉獻，不求索齲我喜歡桂花樹，喜歡它無論生長在僻處山野，還是艱難環(huán)境下笑傲枝頭，馥郁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