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山往事第二十九章 舍身取義

藤川看著飛機在自己的視野消失，自信地說，陳光，你是永遠擺脫不了皇軍的控制的。他剛才在機場對黑木密語，告訴他要隨機應變，關鍵時刻陳光要是有了二心，可以當場擊斃。當藤川獲悉陳母自殺的消息向松田報告時，兩人就達成了共識，認為陳光的偽軍有一個團，兩千多條槍是個不小的武裝，陳光在團里的威望又很高，這使的松田和藤川都擔心失去了控制陳光的砝碼后，擔心會有變故，松田此時又不好強行改編偽軍，怕激起大的事端，于是對藤川下了密令，要他加強對陳光的控制，必要時可以先發(fā)制人，可以先擊斃后請示。

運輸機經(jīng)過近40分鐘的飛行到了日軍在天津的軍事機場，這40分鐘陳光感覺就像是過了一年般地漫長，他的心早已經(jīng)飛到了母親的身邊，在飛機上，他眼望著眩窗，眼淚止不住的流著，黑木筆直地坐在他的對面一聲不吭。

下了飛機，日軍天津憲兵隊的吉野中佐早已等候在那里。黑木向吉野敬了個禮，他們用日語交談著，吉野一揮手，不遠處的兩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陳光一行隨黑木他們上了汽車。

汽車駛出了重兵守衛(wèi)的機場，大約十分鐘的路程拐進了天津城區(qū)，車上掛著太陽旗，基本上一路暢通無阻，開進了陳母居住的胡同，他們下了車，陳光感到自己的腳步沉重，呼吸急促，門口的池田看見了長官黑木來了立正向他敬了個禮，黑木點了點頭，陳光進了屋，屋里保持著原狀，他看到母親躺在床上，脖子上的傷口十分的醒目，衣裳上流滿了血跡，干涸的血跡一直流到地上，手上還死死攥著剪刀，陳光控制不住自己悲痛的情緒，哭喊著撲向了母親，他搖著母親的肩膀，哭喊著，母親你醒醒啊，別丟下我！可是陳母已經(jīng)永遠聽不到心愛的兒子呼喚了，陳光流著淚用袖口擦拭著母親臉上的血漬，他擦得是那么的仔細，他想到疼愛自己，奔波勞碌一生的母親從此就這樣離他而去，可以想象得出母親臨別時心里是多幺的痛苦。

陳光跪在母親的面前，掌摑著自己的臉，嘴角流出了鮮血。

秦亮抱住了他。

陳光哭喊著掙脫著，過了好久累了怔怔地想著什么。

池田拿開了堵在顏嬸口中的布，說：問她，她會告訴大家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說完，池田給了顏嬸一記耳光。

陳光看著顏嬸挨打憤怒的看著池田，逼人的目光刺得池田后退了一步。

顏嬸哭訴著講了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之后重復地說，全賴我多嘴，全賴我多嘴，是我說的，是我說的，老姐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陳光看著顏嬸母女臉上青紫的傷痕，池田驕傲地說：我們的已經(jīng)替陳君教訓了這多嘴的東西。

陳光喊著：不用！他對黑木說，我有兩個要求，一，我要把母親的遺體帶回威山，不能讓她客死在他鄉(xiāng)。二，放了顏嬸母女，保證她們的安全。陳光明白，母親的死是不能怪顏嬸的，怪就怪自己，因為自己是一個可恥的漢奸，自己不配做母親的兒子。

黑木一字一句地說：陳君，你的心情我們很理解，也很同情，可是我們回去帶上你的母親很不方便，況且沒有了飛機搭運我們，時間長了尸體也會腐爛，所以，松田大佐命令我在這里給你的母親建一座漂亮、豪華的墳墓讓她安息，中國有句古話叫青山何處不埋忠骨，你的第二條要求，我們可以答應，放掉她們，還可以給她們一筆錢，真的請原諒，陳君。

陳光想了一下，堅決地說，在這里火化，我把骨灰?guī)Щ赝�山�?/p>

黑木點了點頭。

火花了陳母的尸體，陳光抱著盒子里母親的骨灰，眼含著淚說，母親，不孝的兒子帶你回家，請你安息吧！

黑木給了顏嬸一筆錢，當著陳光的面放了她們。

顏嬸哭著告別了陳光。

黑木偷偷對吉野說：等我們走后，秘密干掉她們。

隨后，黑木、陳光他們換了便衣，擠上了南去的火車。

經(jīng)過近兩天一夜的路程，黑木他們回到了威山。

深夜，他們進了城。陳光懷抱著母親的骨灰呆呆的坐在屋里，秦亮怕他出意外守在身旁，陳光看了眼秦亮說，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秦亮沒有走，陳光急了大喊著，我叫你出去，聽見沒有，我想一個人靜靜。秦亮知道團長的心情很不好，不得以執(zhí)拗地出了屋。

陳光跪在母親骨灰前，眼里流著淚，耳邊回響著母親臨終時說的一句話：“不要再給鬼子做事了１這是母親即將走向生命的盡頭時對自己最后的勸誡，自己是一個不孝的兒子，害得母親他老人家勞苦了終生， 沒有善終，還客死在他鄉(xiāng)，想到這里，陳光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淚眼婆娑的看著母親的骨灰，知道自己當了漢奸就是母親最大的恥辱,此時的心情是悲痛欲絕，陳光掏出了手槍，打開了保險，對準了自己的頭，“不要再給鬼子做事了１母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陳光想到，自己死去很簡單，可是手下還有許多的弟兄們，我現(xiàn)在不能死，我要帶著弟兄們棄暗投明，到那時，我再了斷我自己也算死得其所，現(xiàn)在我要得到松田對我的信任，只有這樣才能見機行事。想到這，陳光的槍口下移，收起了手槍，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中午， 松田設宴招待陳光，席間有藤川、張?zhí)鞊�、黑木等作陪�?/p>

松田舉起酒杯，觀察著陳光說：陳君，連日來你的精神不佳、情緒悲痛，又長途旅頓，本來喝酒是不適宜的，這是杯素酒，大家都請喝掉，以此也代表皇軍的慰問和對你母親的悼念。

說完，松田一口干了這杯酒。

連日的奔波和悲痛使陳光的臉上看上去很疲憊和憔悴，他站了起來，想到要博取松田對自己的信任，舉起了酒杯一干而盡，說：感謝松田大佐對我的關心和厚愛，謝謝大家。

松田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

張?zhí)鞊裼纸o大家滿上了酒，說：皇軍就是我們的好朋友，對大家很夠意思，我們保證做好大佐和皇軍交給我們的事情，請大佐放心。松田笑著看著陳光。

陳光感到松田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掃著自己，打了個立正，敬了個禮違心地說：皇軍對我有知遇、提拔之恩，我堅決服從大佐閣下的命令，請大佐放心。

松田變得柔和了笑著說：不要緊張，你們都是皇軍忠實的好朋友，我也相信你們對我的忠誠，大家不要拘束，請吃菜，陳君，聽說你母親的骨灰已經(jīng)帶回來了，什么時間安葬啊，到時記得叫我，表達一下我個人的心意。

陳光裝作感激地樣子說：謝謝大佐的關心，屬下感動的不知說什幺好，這杯酒我先干為敬，謝謝長官。這頓威山的地方菜，松田是吃不慣的，為了陳光，是藤川提議安排了這頓酒席，正好，可以更好的觀察陳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