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山往事第四章 暴力征稅

張?zhí)鞊耦C布政府令后，商戶的月稅大幅上漲，人們苦不堪言。

縣警局的張立、王元隨著稅辦處的人對商戶進行橫征暴斂征收月稅。張立對王元說：“兄弟，如今這稅可是不大好收，稅前比往日漲了四成，聽局座命令，務(wù)必配合稅辦人員征繳，如有違抗，就地封店，抓人。這是個苦差，也是個肥差。你我兄弟也可從中弄個私房錢�！�

縣稅辦的王科員說：“每月稅收，全靠二位幫忙征討，自然是少不了二位的好處，如若有窮酸拒付，你們也知道怎么辦吧�！�

張立、王元立即回應(yīng)：“好說，知道�！�

他們?nèi)�人對商戶們征繳月稅，商戶們懼怕警員的勢力，都乖乖地交了錢，背后偷偷地罵著這世道，其中也有挨了張立、王元警棍、恐嚇的。

他們幾個來到江記布行，趾高氣揚地讓江策交完錢后，伙計、軍統(tǒng)特務(wù)袁武悄聲對江策說：“張?zhí)鞊袷莻�刮地皮的行家，執(zhí)行上峰指令真是不打折扣。南京多要三成稅，他自己又加了一成，是筆不小的收入�！苯�策不言，冷笑了一聲。

隨后張立和王元來到市場，張立拿著官腔對菜販、肉販散戶們說：“奉國民政府令，在原月稅的條條上，每月多交四成，違令者沒收所販之物，趕出集市，鬧事者拘禁１

說完，他們便來到陳光母親的攤位前，王元向陳光母親要著錢，陳母哀求說：“軍爺，我賣點菜小本經(jīng)營，漲了這么多的稅，這錢還沒有掙出來，您就可憐可憐我，寬限幾日吧。”

王元聽完，眼一瞪，罵著：“你個窮酸鬼，老子是奉縣政府明令，識相的，抓緊、趕快交上，不然，打折你的狗腿１

說完，上去就搶陳母的錢袋。

陳母去奪，被王元一腳踹在胸口，坐在地上，一陣咳嗽，吐出了鮮血。

王元扯開錢袋，里面只有少許零錢，他把錢裝進兜里，還再叫嚷：“他媽的！你們這些窮鬼看見了嗎？誰不交錢，這個老婆子就是下場，他媽的！下月你給我交雙份錢，補上這月的１

旁邊賣菜的顏嬸扶起陳母，叫女兒快去叫陳光。

陳光得知消息，忙跑到集市，顏嬸告訴了他事情的經(jīng)過，指著王元說：“就是他打得你娘�！标惞庋獨夥絼偅�再也忍不住了，一擼袖口，跑上前去，照著王元那滿臉橫肉的臉上就是一記重拳。王元沒有防備,被打得踉蹌摔倒，爬起來，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提起警棍就朝陳光打去，張立的警棍也向他抽去，無奈，陳光是名學(xué)生，寡不敵眾，不久，就無還手之力，被張立、王元打倒在地，警棍狠勁地向陳光抽去。

王元大聲叫罵著：“他媽的！還沒有什么人敢打老子，老子今天讓你嘗嘗厲害，知道、知道馬王爺幾只眼，打死你個王八蛋１

顏嬸死死抱住王元，便有好心商戶拉開張立。

陳光躺在地上，頭上留著血，喘著粗氣，渾身氣得直抖。

張立還在罵著：“媽的！把這小子收監(jiān)，妨礙征稅，毆打警察。讓他好好長長記性，到里面判他個幾年，收拾死他１說完，掏出警銬鎖住了陳光，把他拖了起來。

顏嬸攔著，又挨了幾拳，他們駕著陳光揚長而去。

在回警局的路上。

王科員對張立、王元討好地說：“這月稅能大體收繳上來，全靠二位幫忙，這是稅辦處的小意思，還請笑納�！苯o他們二人每人奉上了三塊銀元，張立、王元忙伸手接了過來，揣進兜內(nèi)。王科員告別二人走了。王元大喜地說：“哥哥，每人三塊銀元還真不錯，抵得上我一個月工錢�！睆埩⒑莺莸卣f：“干咱們這行，只要有人不服咱，咱們就得下狠手，打死這幫窮酸鬼，反正有政府撐腰，不然，這好處也到不了你我之手�！�

到了警局，他倆以陳光妨礙公務(wù)、毆打警察罪給陳光收了監(jiān)，就去青樓喝酒作樂去了。

陳光被扔進監(jiān)牢，監(jiān)牢內(nèi)陰暗潮濕，陳光見身邊還坐著一個人，便說著話。獄警大聲呵斥著陳光：“少和他說話，這是沒地方了，不然不會把你和這個共黨分子關(guān)在一起。”

同時，陳母被顏嬸母女扶回了家，顏嬸給她擦了臉，過了好久陳母好些了。顏嬸歷數(shù)這他們的惡行和這吃人的世道，陳母想起了陳光，顏嬸只好如實告訴了她，陳母一聽，心里更是焦急，口中喊著：我兒……又昏了過去。等陳母醒來，已經(jīng)是月上枝頭，顏嬸從家里拿來飯菜，陳母吃不下，咳嗽得厲害，顏嬸叫女兒去請郎中，陳母攔下了她，說家里已經(jīng)沒錢了，她央求顏嬸去謝府請謝春梅過來，顏嬸答應(yīng)著出了陳家。

謝府坐落在縣城中心，以前，曾是晚清富豪鹽商林以豪的府第。林以豪曾富甲一方，所以府第也建得很有氣派。謝軍率部進駐威山，縣長張?zhí)鞊駷橛懞盟�，騰出林府作了謝軍的府第。對于威山人來說，沒有幾人不認識謝府的。

顏嬸快步來到謝府，看見府外有兩座吊睛大口及其威武的石獅，門上吊著兩個碩大的紅燈籠，兩側(cè)站有執(zhí)槍的衛(wèi)兵，威風(fēng)氣派。

顏嬸大著膽子來到門口，對門衛(wèi)的衛(wèi)兵說明了情況，衛(wèi)兵以天色已晚，團長家人已休息為由拒絕傳報，叫她明日再來。顏嬸只好無奈地趕回了陳家，對陳母述說，沒有見到春梅小姐，陳母只好嘆著氣，流著淚。

第二天，在書院，春梅、江源發(fā)現(xiàn)陳光沒來上課，這是少有的，怕他家里出事，放了學(xué)，二人結(jié)伴去了陳家。春梅、江源看見顏嬸在照料躺在床上的陳母，二人便問，顏嬸講述了昨天發(fā)生的事。聽到陳光被收了監(jiān)，春梅心里十分焦急，放下了兩塊銀元，叫顏嬸快去請郎中，忙拉著江源去找她的父親。在春梅的心里，她最喜愛陳光，陳光在貧民家中養(yǎng)成的優(yōu)良品格是富家子弟身上所沒有的，兩人在一起學(xué)習(xí)，春梅常望著陳光，心里有莫名的感覺，她認為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愛情吧。

春梅、江源進了謝府，謝軍正在花園練刀，他的刀法嫻熟，快而不亂，虎虎生風(fēng)，很有刀術(shù)大家意境。他見女兒快步走了進來，收住刀，問：“梅兒，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春梅向父親講了陳光的事，謝軍聽完一想，自己對陳光這孩子是了解的，他和陳光交談過，也常聽女兒春梅提起，女兒常夸陳光正直、善良，是個好小伙。

謝軍沉穩(wěn)地說：“你們別著急，父親這就聯(lián)系縣長�！�

他撥通了張?zhí)鞊竦碾娫�，洪聲地說：“我這兒有個叫陳光的給關(guān)進了警察局，這事是警局辦得不對，你叫人去一趟把人給放了�！�

電話那頭傳來張?zhí)鞊竦穆曇簦骸昂茫�我馬上叫人去辦�！�

春梅這才放了心，勾住父親脖子親了一口，說：“爸爸，您真好１

謝軍聽完，爽朗地笑了。

此刻，陳光在監(jiān)中發(fā)現(xiàn)自己頭、臉破了，手上滿是被打流得血跡，身上被打得疼痛難忍,他強忍著，不讓自己哼出聲來。晚飯只有一個窩頭，陳光只吃得下半個，他和被打得遍體是傷的“共黨分子”交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