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護我長大
直到現(xiàn)在,聞到粽香,我還會想起她。從我記事起一直和奶奶生活,每到端午,奶奶都會買來一大捆粽葉,將糯米提前泡上一整天,但我總是在奶奶包粽子時有樣學(xué)樣地在她身旁搗亂,不知折爛了多少粽葉,奶奶會無奈地嗔怪,卻被我的“執(zhí)著”弄得沒有脾氣,F(xiàn)在想來,很多個夜晚,我都是在粽葉的香氣中入睡,夢像糯米那樣香甜。
20歲之前的日子里,我的生活中似乎只有奶奶。因為父母工作在外地,無法照顧我上學(xué),所以我被送到了奶奶身邊。爺爺在50歲出頭的年紀就過世了,奶奶是傳統(tǒng)的家庭婦女,沒有工作,還有5個孩子。爺爺去世時,家里最小的孩子還在念書,一家人僅靠爺爺?shù)膿嵝艚鸷鸵殉杉业暮⒆淤N補的一點生活費度日。
與奶奶在一起的日子也是緊張的。她會因為我在飯桌上拿筷子敲碗責(zé)備我;會因為我坐在凳子上把腿擺來擺去用雞毛撣子打我的腳丫;會天天念叨我要勤快點;會順著鄰居家的梯子把偷爬上房頂玩得不亦樂乎的我揪下來……
奶奶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女孩兒家一定要獨立,哪怕只能掙一百塊錢,也要去工作,不能靠別人”。雖然我當(dāng)時并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講,但我記在了心里。
如水的光陰里,奶奶會明知我耍小聰明不想讓她看秦腔,把電視節(jié)目調(diào)得找不著卻不揭穿我;會在我青春期知道臭美的時候安慰我頭發(fā)少沒關(guān)系,貴人不頂重發(fā);9歲的時候,因為擔(dān)心奶奶鞋薄腳冷,我拿自己不多的零花錢給她買了雙棉襪;我會在晚上睡覺時摟緊她的胳膊,會在呼喚她時拖著長音,會在被她笑話懶時故意噘嘴……
突然有一天,奶奶病了,病得很重,她70多歲的身體已經(jīng)不能經(jīng)受手術(shù)的風(fēng)險,所以那段日子我們都是痛苦地熬著。每周五的時候我都會去奶奶家看望她。
那一天,我依然用那把帶了十幾年的小鑰匙輕輕地打開門。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奶奶,她那一頭白發(fā)連帶頭皮都泛著的白色光澤刺痛了我的眼。這才不過短短的一周時間沒見,可奶奶那瘦削的臉上突出的顴骨、深陷的眼窩、露在外面的瘦得皮包骨的胳膊和小腿、嘴唇已遮蓋不住凸出的牙床,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吹轿遥棠叹鼓剜f:“小妮兒來了?”我多想答應(yīng)一聲,可嗓子卻發(fā)不出聲;我多想摸摸她的胳膊、她的手,可我卻轉(zhuǎn)頭沖出了屋子,我不想讓她看見我哭泣的臉。
不久后的一個周末,奶奶走了。家里人都在哭泣,而我只流淚,我相信奶奶是去另一個世界與爺爺團聚了。處理完后事,我和姑姑一起收拾奶奶生前的衣物。奶奶的床褥子下存放著她平日穿的襪子,在那里,我看到了一雙棉襪,一雙打了好幾塊補丁的棉襪。它是那么的熟悉,我怎么會忘呢,那是我9歲那年買給她的那雙襪子啊,它竟然還在,一看就知道奶奶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穿著吧。那一刻,我壓抑多日的悲傷決了堤,我捧著這雙襪子痛哭,我想,只有奶奶明白我為什么哭得如此傷心。
直到現(xiàn)在我也認為,人是靠感情活著的,感情讓我們的頭腦清晰,讓生活充滿色彩,讓人與人有了牽掛和聯(lián)系的紐帶。我現(xiàn)在很努力地工作,工作態(tài)度端正,工作作風(fēng)嚴謹,享受著拿到工資以后“自給自足”的滿足感,也許我只是想告訴奶奶:“您的話我一直記得1
供職于中國鐵路蘭州局集團有限公司后勤保障服務(wù)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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